WiFi万能钥匙：留给「下沉市场鼻祖」的时间不多了
9亿月活，全球APP排名前10，WiFi万能钥匙会成为第一个被5G打败的选手吗？
文 | Tech星球（微信ID：tech618）杨业擘
2013年，低调打磨两年产品的WiFi万能钥匙团队正式开启这个创业项目。
此后2年时间获取3个亿用户，5年时间获取8个亿用户，WiFi万能钥匙开启了移动互联网时代火箭般的用户增长速度，但是却没能复制移动互联网的上市速度。相比陌陌、拼多多等成立3年即上市的经验来看，至今还未上市的WiFi万能钥匙速度确实慢了。
从成立以来，关于WiFi万能钥匙关于网络信息安全问题一直被讨论，而随着5G时代来临，现在WiFi万能钥匙已经很难向市场讲述一个具有想象力的故事。
「一年来我们这批VP离职，很大原因就是因为对公司未来发展存有疑虑。」曾在WiFi万能钥匙担任高管的张野告诉Tech星球（微信ID：tech618），当下WiFi万能钥匙增长红利见顶，2020年5G将开启商用，联想CEO杨元庆最近曾预言，5G时代可能没有WiFi了，应当说留给WiFi万能钥匙的上市窗口时间不多了。
有一个故事可能适合形容当下的WiFi万能钥匙：2018年时任连尚网络轮值（WiFi万能钥匙母公司）CEO的王小书曾对媒体说过：「17岁之前没有出过四川，小时候看老家四周山连着山，我就想，山后面是什么样的呢？」王小书最终翻越了那座山，考到上海的大学，后续又成为企业CEO。
同样出自农村的连尚网络创始人/董事长陈大年心中也有座山，当年陈大年与哥哥陈天桥创办中概股市值最高的盛大网络，盛大网络落败后再次带领WiFi万能钥匙上市，是陈大年和它的WiFi万能钥匙要翻过的那座山。
陈天桥&陈大年
下沉市场鼻祖
今天WiFi万能钥匙已经不在高速发展期，但是很多网络新闻还是会和WiFi万能钥匙联系上。2019年大环境遇冷的情况下，京东、滴滴等很多互联网公司都在裁员，但是有几家公司却风景独好。脉脉上一位求职人员写到，他去拼多多涨薪20，WiFi万能钥匙则会涨薪30+，趣头条则会涨薪40%，到底应该选择哪家公司呢？
这几家公司有个共同特点，都是做下沉市场的互联网公司，下沉市场可能是少数仍处于增量的互联网领域。鲜为人知的是，相比被形容为下沉市场四大天王的拼多多、趣头条、快手、轻松筹四家企业，WiFi万能钥匙实际上是更早在下沉市场进行探索的玩家。
早在2013年陈大年带领团队挤在一个被居委会废弃的破旧老楼里做WiFi万能钥匙，让更多人「免费连接网络」是公司的目标。同年7月，「GIF快手」从工具转型为短视频社区，不过快手真正发展时间是在2015年；曾在段永平带领下与巴菲特共进午餐的黄铮，则是在2015年开始创业拼多多；身为盛斗士（盛大离职人员的称谓）的谭思亮则是在2016年6月上线了趣头条，说WiFi万能钥匙是移动时代的下沉市场鼻祖并不为过。
WiFi万能钥匙孵化于盛大创新院，不过陈大年决心做这个项目时，并没有很多人愿意跟随他创业。因为盛大创新院待遇太好了，他们在办公室有专线直连，他们的薪水也足够他们在外面使用3G网路，大家对免费上网的这个痛点理解并不深刻。
出生于农村的陈大年，则对三四线城市以及农村市场更加了解。中国近7亿的农村居民年均收入只有1万多，衣食住行都依赖这点钱显然不富裕，每个月几十元的上网费对于很多人来说也是难题。
陈大年后来在一次公开演讲提到为何做WiFi万能钥匙时，引用了经济学家张五常在芝加哥大学的演讲内容：「我今天能站在这里是很荣幸的，但我要让你们知道，当你们在亚洲农村里看到茅舍前那些在烂泥地上打滚的孩子，我曾经是其中一个。假若他们有我的机会，他们今天也可能站在这里。」
陈大年是幸运的，1999年陈天桥、陈大年兄弟创办盛大网络，开辟免费网络游戏模式，盛大网络在2004年成功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，陈氏兄弟一跃成为中国首富。不过随着陈天桥远赴海外，盛大网络逐渐脱离主流互联网企业行列。重头再来的陈大年已经没有更多选择，避开BAT深入下沉市场创业成为选择之一，这是WiFi万能钥匙的创业故事。
9亿「小镇青年」翻过那座山
如今连尚网络中有很多人是陈大年在盛大的旧部，2018年11月升任连尚网络首席执行官的王静颖，是在2002年就加入盛大的老人。王静颖在连尚网络2018年内部年会上分享过一个数据：2016年，WiFi万能钥匙的注册用户达到9亿，那时候用户中来自小镇青年的占比只有42%；2018年，连尚网络的月活用户达到9亿，其中来自小镇青年的占比已经超过62%。从WiFi万能钥匙的数据来看，离开盛大后的陈大年，希望帮助更多的小镇青年链接网络、翻过那座大山的梦想正在实现。
今天WiFi万能钥匙还有一个当年盛大未曾达到过的高度。市场研究公司App Annie发布了《2019移动市场报告》显示，2018年全球综合月活跃用户数排名前十的App中，WiFi万能钥匙位列第九名，覆盖 200多个国家及地区。
站在今天往回看，用户数据亮眼的WiFi万能钥可能做对了两件事情：
第一是将链接互联网这件事做到足够低的门槛。事实上今天WiFi和4G信号已经无处不在，但CNNIC第42次《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》显示，截至2018年6月底，中国网民规模已达8.02亿，互联网普及率为57.7%，互联网并没有走进千家万户。
下载WiFi万能钥匙APP，即可链接到附近开放的互联网，是很多人下载wifi万能钥匙的主要原因。不过分享WiFi密码也成为其“原罪”之一，所以在网络安全问题越来越严峻的情况下，WiFi万能钥匙在2018年11月提出“连尚卫星上网计划”，计划以272颗卫星组建 “蜂群星座系统”，要在2026年实现覆盖全球的免费卫星网络。Facebook和Google没做成的全球免费网络计划，WiFi万能钥匙还依旧坚持做，可能也是源于公司业务都是建立在网络连接服务基础上。
第二件是将流量免费。陈大年曾经提到，WiFi万能钥匙每个月花费几百万在电信、联通等网络运营商购买带宽服务， 但是坚持免费分发给用户，因为只有免费才能吸引到足够多的用户。
“WiFi万能钥匙用免费上网「解锁」了许多三四线小城市青年走向世界的「大门」，而连尚免费阅读想替他们再开一扇「窗」，让他们能看看更大更广阔的世界。”现今担任连尚读书CEO的王小书这样形容免费这件事的意义。
再造一个今日头条
互联网工具产品如果壁垒不是足够高，即使垄断市场后收费模式也很难推广，将流量变现是做营收的重要方式。这是WiFi万能钥匙、墨迹天气、365日历等一众网红工具产品共同的困境。
最早在2015年，WiFi万能钥匙尝试用免费流量激活O2O服务。彼时WiFi万能钥匙已经拥有5亿用户、2.3亿月活，陈大年希望基于WiFi连接获得的LBS，连接线上用户与线下服务商。这个看起来很美好的商业故事，如何保护用户隐私是个难题，项目也随着O2O时代结束而不了了之。
现今WiFi万能钥匙主要营收一直是信息流广告。打开WiFi万能钥匙的APP，平台上聚集了各个领域内容，资讯、文学、游戏、视频、直播都在其涉猎范围内，你可以说WiFi万能钥匙是一家面向小镇青年的今日头条。
WiFi万能钥匙也组建了几百人的算法、审核团队团队，很多内容是从百度、搜狐等平台合作得来。“WiFi万能钥匙本质上是流量分发平台，可以帮助百度、搜狐等平台的内容和广告下沉到三、四线城市市场。”当年WiFi万能钥匙也尝试引入公众号内容，但是因为投入太大而作罢。
尽管下沉市场信息流广告的客单价并不高，但是足够大的流量也让WiFi万能钥匙收入可观。「我记得比较高的一天能够到达400万元收入。」张野回忆道。
不过下沉市场的信息流广告生意，也在2016年开始受到趣头条的挑战。当时WiFi万能钥匙也关注到趣头条的阅读拿红包模式，在连尚新闻中灰度测试过，不过最终还是下线了。「其实连尚新闻依赖平台导流，所以不需要金币激励这种模式拉新，当然在WiFi万能钥匙中，做任务、攒积分够换取礼物的拉新手段一直在进行。」
广告转化是一部分，如今Wiifi万能钥匙尝试用流量反补招聘、找房子、读书等业务，在下沉市场打造一个58同城。猎聘创始人戴科彬曾对笔者提到，58同城的模式优势在于能够将流量多次复用，WiFi万能钥匙的模式也是希望小镇青年能够在平台上完成读书，找工作、找房子等系列业务，实现流量的最大化复用。
用流量把商业模式做厚重
2019年WiFi万能钥匙加快了各项业务的拓展步伐，同时缩减成本帮助公司闯关。2014年年终奖发给每人一辆特斯拉，以及年终奖24薪的情况不再出现。「过去公司公关行为一贯比较高调，2018年应该低调了很多，包括此前有消息年终奖不发了，最终应该发了一两个月的。」张野认为WiFi万能钥匙「用流量躺着赚钱」的时期已经过去，需要弯下腰拓展代理，深耕下沉市场各项业务了。
王小书也提到WiFi万能钥匙大力拓展业务的原因：“因为WiFi万能钥匙的商业本质是销售流量，但这是一个‘很薄’的过程，我们希望通过WiFi这个入口进入到后续的产业中，让商业模式更厚重些。”
而连尚网络让商业模式更厚重的方法，就是依托WiFi万能钥匙的流量优势孵化下沉市场各种服务。现今WiFi万能钥匙孵化出了社交产品「连信APP」，网络文学产品「连尚读书」，信息资讯类产品「连尚头条」，蓝领招聘类产品「连尚招聘」，找房子产品「楼司令」等等。这些业务具有一定优势和前景，但是也面临诸多困难和挑战。
首先说连信是一款十分依赖WiFi万能钥匙导流的APP，WiFi万能钥匙的底部信息栏和信息流中的附近人，点击后都提示下载连信后才可以使用IM功能。连信主要针对部分农村没有下载微信的那些人，提供免费流量促使他们使用连信。
侧重于蓝领用工的连尚招聘，主要服务于想要走出大山去城里务工的小镇青年，目前已经有120多个城市加盟了「连尚招聘」。「58同城的本地同城服务都不能渗透到县一级，连尚招聘是目前市场上唯一可以做到县级市的线上招聘工具。」一位连尚招聘内部人员马力对Tech星球（微信ID：tech618）表示，不过58同城的蓝领招聘主要依托孵化的「斗米」，2016年完成4000美金B轮融资的斗米 VS 9亿月活的连尚招聘，未来谁胜谁负比拼的是在下沉市场的转化率。
WiFi万能钥匙孵化的楼司令，则是帮助小镇青年找房子的APP。目前楼司令还未开通北京等一线城市的房源，房源地主要是廊坊市、天津市、太原市等二三线用工多的城市。房产重线下服务的因素，是楼司令在市场上缺乏声音，进展缓慢的原因。
从WiFi万能钥匙孵化出来的产品中，相对成功的是「连尚文学」。2017年7月连尚文学上线后，收购逐浪文学，主打免费阅读模式，连尚文学的月活已经达到3000万。王小书提到连尚文学对WiFi万能钥匙的流量依赖正在不断减少，导流占比从50%降到30%左右。
不过网文阅读究竟应该免费还是付费，是在当下颇能引起争论的话题。当年陈大年组建盛大文学创建付费阅读模式，盛大文学后来被腾讯收购后成立阅文集团，今天的阅文集团是一家市值370亿港元、市场份额达到70%的网文巨擘。付费模式大行其道后，网文免费又在近年流行起来。米读小说以免费+广告的模式快速兴起，上线半年时间获得4000万新增用户。
处于中间模式的连尚文学，希望以机器算法分发内容，让80%内容免费分发给感兴趣的读者，另外20%的头部内容以付费模式推广，广告+付费VIP结合的方式做营收。陈大年始终认为网络网文和视频网站应该都属于千亿规模的市场，不过外有强敌的连尚文学能否实现翻100倍的目标呢？
快与慢的逻辑
如果说发展到今天的WiFi万能钥匙和哪家公司更像，同样正将巨大流量变现的今日头条，二者具有诸多相似之处。今日头条2018年定下500亿元营收，2019年要实现1000亿目标的营收。今日头条创始人兼CEO张一鸣在提到今日头条的国际化目标，也将拓展海外业务视为重要目标：「2020年实现海外用户超50%。」
相比今日头条强调翻倍的「快」发展，WiFi万能钥匙则是典型的「慢」。每天都坚持打太极的陈大年，一天只工作6个小时，被投资人称为最懒CEO。这两年陈大年更是主要时间呆在新加坡陪家人，两三个周与管理团队视频会议一次，更多时候通过轮值总裁和EMT（企业管理委员会）管理公司。
“以慢打快”的陈大年甚至用太极演化出WiFi万能钥匙的战略：「太极赋能圈」。太极赋能圈的核心是对安全的底线坚持，尤其在2018年WiFi万能钥匙连接上外交部大楼网络后，连尚网络在不断加强网络安全能力，力图避免出现类似滴滴安全事件对公司发展造成影响。
「底线」外层的管理平台是建设授权体系，能力平台是建设大数据能力、流量资源、财务人力体系等，二者共同支撑大航海和C计划。
其中「C计划」项目将在未来两年用价值10亿的资金和流量，孵化上百个初创团队。这是陈大年在WiFi万能钥匙复活盛大创新学院，值得一提的是，2009年陈大年创办盛大创新院并担任院长，从中诞生了27家创业公司，总估值超过300亿元，WiFi万能钥匙也诞生于盛大创新院。
大航海计划则是WiFi万能钥匙的出海业务。WiFi万能钥匙的出海与今日头条一样始于2015年，连尚网络联合创始人张发有在2015年乌镇世界互联网大会上提到，连尚网络2015年在新加坡成立分公司并打入东南亚市场。三年以来，WiFi万能钥匙已经覆盖了全球200+个国家和地区。
王静颖也承认大航海和C计划都需要3-5年才能见到成效，相信信奉「Be lazy, be success」理念的陈大年，也不会急于短期见到成效。不过上市往往需要的是窗口期而非耐心，不知陈大年对WiFi万能钥匙不见踪影的上市计划是否焦虑。
一位接近WiFI万能钥匙核心层的人士告诉Tech星球（微信ID：tech618），2014-15年WiFi万能钥匙有机会去港股上市，但是当时对企业估值不甚理想，陈大年没有选择上市。
时过境迁，现在连尚网络想上市也并非易事。从墨迹天气5.6亿用户营收能力依旧有限，仍处于递交招股书后还没上会的情况看，从工具型App运营商向互联网综合服务提供商转型，向资本讲述一个具有想象力的故事并不容易。
WiFi万能钥匙公关部也对Tech星球明确表示目前暂无上市计划，但2019年连尚首颗卫星计划会如期发射。如果站在当下看，连尚卫星就算成为下一个失败的「铱星计划」，短期内影响并不大。但是5G时代将到来，流量资费的数次下调已经一定程度上消弭WiFi连网的需求，主营业务的流量红利正受到挑战的WiFi万能钥匙，走过6年旅程后是否真无意上市，翻过这座山？
注：应受访者要求，张野、马力为化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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